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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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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9 章

拖著一個傷痕累累的屁股,走**室就要了程松直半條命,一路上他竭力保持著正常的姿勢,不願意讓別人看出來他的異常,可蒼白的臉色和不斷冒出的汗珠早已出賣了他。一進教室,就有不少同學好奇地望過來,有些以前一班的,基本能斷定程松直是挨了打,只是不知道是在程老師那裏挨的還是在葉老師那裏。

程松直感受著同學異樣的目光,卻始終低著頭,假裝看不見不知道。可是他的聽覺卻在這一刻神奇地打開了,他幾乎能聽見男生們不言自明的嘲諷和女生們玩味的竊竊私語,這一切,都讓他覺得剛剛是在講臺上挨的打,所有人就坐在下面,擡起頭,跟看戲一樣,偶爾還要指指點點。

他*到*室中間的座位,看著那實木椅子猶豫了一秒,而後咬住嘴裏的**,發狠似的坐了下去。臀部受到擠壓那一瞬間,又脹又麻的痛感從屁股底下直沖天靈蓋,差點就讓他一下跳起來。可到底十六歲了,面子比裏子重要了,程松直忍著一陣陣發黑發暈的痛感,死死坐住了。

同桌的孟承雲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這一頓挨得不輕,上回他們倆打架,他親眼目睹了葉老師的手黑,這回程松直退步這麽多,少說也得挨上次的兩倍數。

可孟承雲竟然一點也不心疼他,反正都是談戀愛談的,活該!

陸佳不知從哪裏聽了些閑話,都說程松直挨葉老師打了,第一節晚自習下課就緊趕慢趕到一班窗邊找人。一節課下來,程松直的屁股都坐麻了,連註意力都集中不了,更別說寫題了。見到陸佳,他立刻擠出一個笑容,竭盡全力不讓陸佳擔心,然後才雙手撐著桌面,緩緩站了起來。

臀上的疼痛又鈍又麻,像一個痛到極致直接暈過去的人一樣,陷入了某種深度睡眠。可程松直一走動,那沈睡的痛感又漸漸的,春回大地似的,一點一點蘇醒了過來。

“你沒事吧?我聽說老師打你了。”

對上陸佳焦急的目光,程松直不由自主露出了個真心的微笑,仿佛這一切都是值得的:“沒事,就打了幾下。”

陸佳卻笑不出來,憂心忡忡地遞給他一個塑料袋:“我剛剛課上點的外賣,不知道什麽藥有用,反正都買了一點,你下了晚自習就回宿舍去吧。”

女孩子一直低著頭,像受了莫大的委屈。程松直鼻頭一酸,呆呆地接過她給的藥,想牽牽她的手,又克制住了。

到底是在教室外面,人多眼雜。

“那、那我回去了,”女孩子果然聲音裏夾了哭腔,“你要是不舒服就請假回去。”

程松直心臟莫名一揪,湧起一陣擁抱她的沖動,卻被理智牢牢壓制下來,只點點頭:“我知道了,你不要哭。”

女孩子猛地一吸鼻子,帶得肩膀一聳,再擡頭,又是那熟悉的燦爛笑容:“拜拜。”

程松直分明看見了她眼底的淚,在燈光下像鉆石一樣閃爍著。

程松直埋頭苦幹一晚上,也沒能把積下的題刷完,反而越刷心頭越沈重。他清楚地知道,成績下降只是一個開始,再往後會變成什麽樣,誰也說不好,而且他一直瞞著老師和爸爸,其實並不是辦法。

就跟玩輪滑時擔心老師不允許他玩而選擇隱瞞一樣,程松直也並不打算這麽早告訴老師他和陸佳在談戀愛,否則他挨頓打都是輕的,陸佳也是數學課代表,不知道老師會怎麽對她。

應該不會打女孩子吧?但是也真說不好。

如此,他的求助對象,就只剩一個人了。

程松直看著自己的段考成績條,長長地嘆息。

這個周六下午,程松直一反往常,沒有鬼混到晚上才回家,四點半左右人就出現在家裏了,以至於程老師驚訝非常:“嘖,你這麽早回來,會讓我覺得你還在上高一。”

高一的時候,小孩就是這麽乖的,除非有班級事務,否則恨不得立刻回家等著爸爸做飯給他吃。可是,上了高二,這樣的情況就屈指可數了。

程松直現在沒心情開玩笑,把背包放在客廳沙發上,道:“爸爸,我有些話想跟你說。”

“說嘛!”程老師打開冰箱搜羅一下,確定今晚爺倆還有飯吃。

“爸爸,”程松直的屁股還隱隱作痛,心跳快了些許,“去書房嗎?”

程老師一怔,關上冰箱門,回頭道:“如果你想的話,就去。”

戒尺在書房裏,至於成績,程老師肯定早就知道了,因此程松直什麽也不必準備,空著手就進書房去了。站在戒尺前躊躇片刻,餘光瞥見爸爸進來,便默默伸手,把戒尺取了來。

雙腿有些發軟,但怕疼只是一小部分原因,他更怕爸爸接受不了他成績退步的原因。

程老師坐在椅子上,等著小孩慢吞吞地走到跟前遞上戒尺,問:“原因呢?”

“爸爸,段考……”

“松兒,爸爸對你的成績沒有要求,你退步了不是我打你的理由。”程老師在看見小孩到家的那一瞬間就有種強烈的預感,他今天一定會聽到小孩早戀的真相,現在這吞吞吐吐的模樣,更加確定了他的猜測。

“可是我覺得,”程松直捧著戒尺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著,連帶著戒尺都不平穩,“我覺得,應該打。”他覺得自己好像在算計爸爸,先讓爸爸打自己一頓,這樣爸爸就會舍不得再對他生氣。

程老師暗暗一笑,這小孩好像在挨打這件事上完全遺傳了他,他讀書時,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,犯了很大的錯卻不敢說,拿著些邊角料去認錯,讓劉老師打一頓,之後就算劉老師再知道他做的事,也狠不下心了。

程老師想,其實他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,就算坦白早戀,我也不會打他嘛,我是這麽刻板的人嗎?

不過小孩求心安,就讓他心安好了。

程老師接過戒尺,道:“你上一次月考是年級四十八,這次是一百零三,五十五下,可以?”

程松直不僅沒害怕,反而如釋重負,好像爸爸接過了這柄戒尺,他做過的所有事都可以一筆勾銷。他轉過身,沒有太多猶豫,將裏外兩層褲子褪到大腿處,手肘打彎,撐在桌面上,傷痕累累的屁股頓時成了身體的最高點。

程老師甫一見到小孩裸露的臀部,心頭猛然一跳,早知道葉老師會打他,卻不想打得這樣重。臀上青紫斑駁,顏色暗沈,顯然是前幾日打的,臀尖上還有幾處小小的血痂,恐怕當時是出血了。小孩挨了這麽重的責打,他做爸爸的,卻一點也不知道,懊悔之下,又想到剛剛說的五十五,手中戒尺忽然沈重無比。

程松直要的就是這種效果,爸爸現在越心疼他,等會就越不好發作。他雙手握拳,強忍住內心對疼痛的恐懼,道:“爸爸打吧,我撐得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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